这事儿得从上礼拜三半夜说起。当时我刚加完班,肚子饿得咕咕叫,拐进便利店想买桶泡面。冰柜玻璃反着光,突然看见墙角绿化带里有团绿幽幽的东西一闪一闪的。
追着光钻树丛
我第一反应是哪个缺德鬼扔的荧光棒。捏着泡面凑过去看,那玩意儿居然在动!像指甲盖那么小的光点,忽上忽下地飘着。我脑子一抽把泡面搁收银台,扒开冬青树枝就往里钻,新买的衬衫被勾出两条丝。
追着光点深一脚浅踩进泥坑里,那绿光啪嗒掉在腐叶堆上。摸出来是个拇指大的玻璃瓶,瓶底沉着点儿发光粉末,瓶口塞着卷纸条。
泛黄的求救信
借手机电筒展开纸条,钢笔字都洇开了:
- "捡到瓶子的好心人,请打这个电话"
- "说我女儿在儿童医院304床"
- "就说萤火虫放生三只了"
- "千万别叫护工发现纸条儿"
后头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。夜风吹得我手抖,泡面香气飘过来,突然觉得后背比冰柜还冷。
医院里的秘密
第二天请假跑儿童医院。刚在304门口探个头,护工大妈就吼:"家属刷卡进!" 屋里七八张病床挤得满满当当,最里头被子拱起小小一团。我刚摸出手机,护工直接拽我胳膊:"你找谁家孩子?"
缩回消防通道打纸条上的号。响到第五声,接电话的人喘着粗气:"谁?我送外卖!" 我把那串暗号说完,对面电动车喇叭声突然停了。
电流声滋响了好久,才听见他带着哭腔说:"我女儿...昨晚上没了。瓶子里还剩十七个没放..."
藏在车轮下的光
当天深夜我又回便利店。蹲在树丛扒拉半小时,在排水沟找到第二个瓶子。拧开时手被碎玻璃划了口子,这回的纸条用蜡笔写着:"爸爸别哭,我给妈妈指路回家"。
便利店保安端着茶杯出来抽烟,看我满手泥问我找听我说萤火虫瓶子,他烟头差点烫到手:"那外卖员天天凌晨来!骑电驴围着绿化带转,我还当偷地沟油的!"
老头突然拍大腿:"上周二下雨,他装瓶子的塑料袋掉我这,里边医院的单子我都看见了..."
- 白血病确诊单日期是去年儿童节
- 欠费通知红章盖了四张
- 折叠处还夹着张撕碎的离婚证
我把两个瓶子搁在树坑里。今早再去看时,腐叶堆上多了管儿童唇膏,糖纸折的萤火虫在晨光里发烫。